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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 風起北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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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晉,雲州。

總督府。

這段日子裏,大晉的總督府一直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氣氛,自從自家的小姐出嫁被人搶親成功之後,這種古怪的氣氛便一直沒有消散過。

這是一件轟動江湖的大事,成就了王蛇的威名,惹出了天大的是非,但是對於總督府來講,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兒,這是一件極丟面子的事情,事實上,總督府與明義經院的這場聯姻,已經淪為了江湖上的笑柄,而做為當事人之一,雲州總督馬天長的心情,絕對不會好,特別是在爆出了馬玲瓏與天龍道的雷虛實有私情這件事情之後,他的面色一直就沒有好過。

無論見到誰都陰沈著個臉,仿佛人家欠他一百萬兩銀子一般,在這樣的時候,自然是沒有人敢去觸他的黴頭,當然,除了一個人。

“老爺啊,你這樣一天到晚板著個臉不累啊!”

細膩粘人的聲音在馬天長的耳邊響起,馬天長猛的打了個激靈,有些無奈的轉身道,“你以為我想啊,這還不都是被你那寶貝女兒害的嗎?我若不一天到晚的板著臉的話,說不得明天就傳到那家夥的耳中了!”

“既然家裏有這麽多的耳報神,你為什麽不把他們全都清出去?!”

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,馬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煞氣,“早就跟你說了,把這些人留在家裏不是事兒!”

“不是事兒又能如何?!”馬天長苦笑道,“現在這天下督撫之中,誰的府裏沒有幾個耳報神,算了,圖個安穩吧,真的把這些耳報神給清了,那位的心思就又多了,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嘍!”

“怕什麽,難不成他真的有膽子把你這雲州總督給下了?!”

“他現在是沒有這個膽子,不過將來就不一定了!”馬天長輕輕的道,“這個家夥的心太大了,身旁又有一個煽風點火的混蛋,一心想做什麽古往今來第一聖君,已經有些魔障了!”

“是啊,是魔障了,多好的一人兒啊,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!”馬夫人也顯得有些唏噓,忽然,她的眼珠子滴溜一轉,“天長,你說,他會不會成功啊!?”

“天曉得!”馬天長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,“呵呵,古往今來第一聖君,真不知道那混蛋是怎麽想出這樣的名號的!”

“拍馬屁唄!”馬夫人冷笑道,“好了,天長啊,別管那些了,你老是這樣也不是個事兒,要不看看,找個理由答應那雷虛得了,反正玲瓏和他也是兩情相悅,我看雷虛還是很有誠意的!”

“是啊,雷虛是個不錯的人,可是別忘了,他是天龍道雷家的子弟,我若是這麽容易便與他結親的話,還是會引起他的忌憚啊!”

“你就這麽怕他嗎?!”馬夫人不滿的道。

“不是怕他,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沖突!”馬天長淡淡的道,“我的心願,你最清楚,在這種時候,我不想和他鬧僵!”

“我明白,不過卻要委屈玲瓏了!”馬夫人輕嘆了一聲。

“她自己搞出來這種事情,自然需要承擔這件事情的後果!”馬天長說道,“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有些事情,還是要講些分寸的!”

“再講分寸,也不包括強迫她嫁人啊!”馬夫人的語氣中含著些許的抱怨,“幸虧那雷虛還有些血性,不然的話,你難道真的要我們的女兒嫁給那陸少游不成?!”

“當然不會!”馬天長道,“難道你以為我也是沒有分寸的人嗎?!”

兩人正議論間,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,馬天長眉頭微微一皺,這裏可是雲州總督府的深宅後院,等閑人根本就進不來,而能夠進入這裏的,都是總督的心腹家人,自然是知道規矩的,在這樣的時候,在這內宅大院之中喧嘩會有什麽樣的後果。

“難道是——!”忽然之間,馬天長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,向馬夫人使了個眼色,馬夫人點點頭,轉身進了屋內。

“何事喧嘩?!”

馬天長輕咳了一聲,朗聲問道。

“大人,出事兒了!”

只見一名身材健碩,渾身披甲的男子徑直沖了進來,身後跟著的總督府家人想攔都攔不住。

“玉剛,怎麽了,慌慌張張的,成何體統?!”見到來人,馬天長面色一沈,呵斥道。

來人腿一彎,猛的拜了下去,“大人,從昨日開始,北元南院七部兵馬同時調動聚集,似有南下的意圖,大量偵騎已經出現在漁陽,壺口,龍口峽等地,現在各方全力戒備,但是兵力不足,情況危急,還請總督大人決斷!”

“有這樣的事情?!”馬天長心中一震,目光中閃過一縷精光,旋即回覆了平靜。

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休息吧,這件事情,我自有主張!”

“是!”被叫做玉剛壯碩男子應聲退下。

“看來,那事兒成了!”男子退下之後,馬夫人的身影從屋內走了出來,輕聲說道。

“應該是,不然的話北元不會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反應!”馬夫人點頭道。

“那麽,你呢,你能確定嗎?!”

“當然可以!”馬夫人的頭一昂,面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,“如果沒有把握的話,我就不會和你說了!”

“也就是說,今年冬天,北元很難過了!”

“今年將是百年來北元最寒冷的一個冬季,同時也是暴風雪最大的一個冬季!”馬夫人冷笑道,“所以,即使沒有這件事情,為了生存,北元也會南下,即使是你扼守雲州,他們也會這麽做!”

“嗯,你能確定第一場雪會在什麽時候下嗎?!”

“從天象上來看,要三個月後,你管這麽我做什麽,你不是從半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嗎?!!”

“是啊,從半年前就開始準備了!”馬天長嘴角閃過一縷極陰冷的笑容,忽然高聲叫道,“明英,進來!”

“大帥!”一名白衣護衛應聲而入。

“你去,通知安樂,從現在開始,每個月給我關閉三分之一的榷場,同是給我限制糧草的輸入,從明天開始的三個月之內,我不希望看到一粒米,一缸鹽流入北元,三個月後的今天,也就是臘月十七,我要所有的榷場全部關閉,一個不留!”

“啊?!”明英很明顯的楞了一下,擡起頭,有些愕然的望著馬天長。

“沒聽見嗎?!”馬天長見他的模樣,心中有些不爽,厲聲問道。

“是,屬下遵命!”明英忙道,低著頭,退了出去。

“你這麽做,是不是太明顯了些?!”

“現在南院七部的兵馬已經動了,我做出相應的措施,也是在情理之中的!”說到這裏,他冷笑了起來,“再說了,明天,最遲後天,王蛇的消息便應該能夠傳回雲州了,到了那個時候,誰還會關心因為北元兵馬聚焦而關閉的榷場呢?!”

“除了那些商人!”

“那幫奸商?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!”馬天長道。

“那就好了,現在是萬事俱備了啊!”

“是啊,萬事俱備,就等著風暴降臨了,呵呵,對了,我明天去一趟漁陽,看看那裏的情況到底怎麽樣!”

“你去漁陽?難道你真的以為南院七部會動真格?!”

“南院七部不會動真格,不過,有便宜不占是傻瓜,他們既然敢派偵騎過來,那麽,就要做好被我一口吞下的準備,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我馬天長是個軟柿子嗎?!”

“得了吧,你只不過是想要殺人罷了,哪來那麽多的狗屁理由!”馬夫人白了他一眼,“去就去吧,不過記住,殺孽這個東西,還是少造一些的好,畢竟血煞之氣沾染太多的話,對將來不利!”

“我明白的!”馬天長笑笑,撫著妻子清嫩的臉蛋,“我又不是傻瓜,為了一時之氣,去招惹那些麻煩,走了!”

“早去早回!”

……

“怎麽樣,那幫家夥都醒了嗎?!”

中和郡城,江心島,清晨,小豹子站在江邊,望江水盡頭那一輪初升的紅日,呼吸著還帶著濃濃水意的空氣,面上閃動著惡作劇般的微笑。

“起來了!”江曉強忍著笑意道,“一個個的都在那裏忙著找衣服呢!”

“呵呵,這也沒什麽關系,昨日貨場建成,我們的財源將滾滾而來,大家都熱鬧點也不錯啊!”小豹子笑道。

“大人如此體恤下屬,實在是我江城水軍之福啊!”江曉笑道。

昨天晚上,因為貨場建成和小豹子出關,整個水軍大營都大肆的慶賀了一番,飯食酒水無限量的供應,到了最後,清醒的便只是小豹子與江曉等少數幾人,當時小豹子也是喝多了,心血潮來,竟然讓江曉招呼那幾個稍微清醒的家夥,一起把酒醉之人的衣服全都剝了,往每件衣服裏面塞了整整十兩銀子,丟在外面,這不,這一大早這些醉貓醒過來之後,發現衣服不見了,頓時吵得雞飛狗跳的,待到尋到自己的衣服,發現裏面多了十兩銀子,一個個又開心的大叫起來。

十兩銀子啊!

要知道,即使是小豹子上臺之後,大幅的增加了水軍的軍晌,但是這十兩銀子,也整整相當於他們現在一年半的晌銀啊,這讓他們如何不開心。

在這心情的一落一提之間,眾水軍對於小豹子自然又是多了幾分的感激之意,遠處傳來的陣陣歡呼之聲,便可以證明之一點。

而江曉站在一旁,看著一臉笑意的小豹子,面上也現出一絲無奈來,他實在是看不出來,這家夥小小的年紀,竟然有如此的手腕,這一來一去,一次狂歡一次獎賞,可以說是把整個水軍兵士的軍心全都纂到了手中,再配合他那恐怖的個人實力,根本就無需擔心下面的兵士會生出什麽花樣來,現在小豹子在水軍中的威望,可以說,已經是如日中天,堅如磐石了。

“大人,大人,不好了!”

便在這個時候,只見一人急匆匆的從遠處沖了過來,一連跳一邊嚷,擡頭一看,只見正是江城水軍的軍需官汪大同,只見他一臉焦急的向這邊跑來,一邊路,一邊喊,“不好了,不好了,搞得小豹子覺得晦氣無比!”

“我說,你喊什麽喊,天蹋下來了!”小豹子一臉不滿的道。

“是是是,不是不是不是!”汪大同喘著粗氣,“是這樣的,出大事兒,出大事兒了!”

“出什麽大事兒了,讓你這麽驚慌?!”小豹子眉頭一挑,閃過一絲不解,汪大同這一直是一個挺沈穩的人啊,今天這是怎麽了,火急火燎的?

“大人,我剛剛聽說,天龍道的王首座,他,他,他——!”

“王蛇?!”小豹子聽到他提起王蛇,心中也是一動,“他怎麽了?!”

“他殺了北元瓦裏爾汗的三個兒子!”

“北元瓦裏爾汗的三個兒子?!”小豹子先是一楞,沒有反應過來。

北元瓦裏爾汗,他知道,地位相當於他們大晉的皇帝一般,乃是北元各部的總統領,只是在半年前死了。

瓦裏爾汗死的很突然,臨死之前,並沒有確定由誰繼承他的汗位,而他三個兒子查都,阿理渾和鐵木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,瓦裏爾汗一死,便開始各自拉起一票人馬,開始爭奪起汗位來。

這事兒要是發生在大晉的話,整個國家恐怕早就分裂了,只是這事兒發生在北元,情況卻有所不同。

這北元啊,就像是小豹子前世歷史上的游牧民族一般,事實上,他們也是游牧民族,北元只是一個統稱,在北方的大草原上生存著無數的部落,而在許多年前,這些游牧民族並不統一,各部征戰廝殺,爭搶肥美的水草與牛羊人口,就像是小豹子前世的中國歷史上的游牧民族一般,每隔幾百年,便會有一個部族興盛,威淩草原,建立自己的汗國,統合各部的力量,南下威懾中原,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一萬年前,北元出了一個絕世人物,正是這個人物的出現,北元各部交替興盛的局面被打破了,這個人將草原各部統合了起來,建立一直流傳至今的草原聯席會盟制度。

每隔百年,草原便會舉行一次盛大的會盟,選舉這一百年內主導整個草原的部落,其部落之王便被稱之為汗!

草原的聯席會盟大大的減少了草原各部之間的內耗,部落的興替雖然仍然存在,但是即使是最強盛的部落,也不能隨意的欺淩弱小的部落了,形成了一個類似於帝國形式的存在,便是現在北元的雛形。

不過,這樣的形式雖然減少了草原各部之中的內耗,卻又產生了另外一個問題,那就是類似於中原帝國的皇帝更替時經常發生的事情,百年內,主導整個草原的這個部落的王位之爭,成為了一個焦點,但是,比起以前的部落之間的戰爭,整個部落被滅絕的情況來說,這種爭鬥無疑要柔和的多。

在這一個百年裏,主導整個草原各部的部落是草原四大部落的蒙部落,瓦裏爾汗便是蒙部落的王。

而他的三個兒子,在沒瓦裏爾汗沒有留下明確的留下遺言的情況下,都有資格繼承汗位,爭端,自此開始。

由於草原聯席會盟的存在,這種爭端並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內落,只是在這三個家夥控制的幾個部落之間發生了一些流血的沖突,而這些沖突在極短的時間內,便被草原聯席會盟叫停了。

蒙部落雖然主導著整個草原,部落之王擁有著近乎於中原帝國之中帝王的權力,但是這也是近乎罷了。

汗的權力,在一定的程度上要受到各部之王與聯席會盟的長老的制約,而現在,舊汗不在了,新汗又沒有誕生,在這樣的情況下,聯席會盟中的長老們,成為了草原之上權力最大的一群人,而他們,自然不希望看到草原之中發生這樣的內鬥,所以,他們制止了剛剛開始的流血,讓這三個王子一起去聯席會盟商議決斷,最後由聯席會盟的長老與各部之王共同推舉北元新的汗!

這對北元來講,是一件大事,天大的事情,其意義可以說僅次於每百年舉行一次的聯席大會盟罷了。

而誰也想不到,在這樣的盛事發生之時,竟然會出意外,天大的意外!

三位王子全都被人殺人,在會盟的途中,被大晉王朝天龍道的首座,天下新晉的九品強者,王蛇所殺。

這三人被王蛇殺了,草原的麻煩就來了。

因為,這三人一死,草原在很長一段時間,便沒有真正的頭領了,再也形不成一股強大的凝聚力,回到了一盤散沙的境地,同時也意味著很有可能,百年一次的聯席大會盟將要提前召開了,這樣的事情,是聯席會盟出現之後,從來沒有出過的事情。

聯席會盟的出現,盡最大的可能凝聚了整個草原的力量,使得整個草原不會在內耗中損失實力,但是有一得必有一失,聯席會盟的出現,同樣也帶來了一些麻煩,比如說,拖沓的效率,相互牽制的各方面牽一發而動全身,比如說,過於集中的權力一旦出現真空,所引起的有心人的覬覦,再比如說失去了決斷人之後,無法形成有效的合力,而無法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出反應,即使是北元三大宗師出面也不行。

這下子,整個草原亂套了,天下震驚了,北元三大宗師震怒了!

北元三大宗師。

金身活佛八思巴,魔尊滅塵,昆侖上師。

百年來,三人第一次聯手,展開了對王蛇的追殺!

這三人,在百年前,便是天下聞名的九品強者,而現在,據說都已經晉入了通玄秘境,就像是大晉的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一般,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具體實力,而且,即使他們只是九品修為,並沒有突破到傳說中的通玄秘境。

但是九品與九品也是不同的啊!

他們百年前便是九品了,而王蛇只是新晉九品罷了,人家是九品強者的時候,他還沒有出聲呢,這在實力上,根本就是無法相比的。

所以,王蛇有麻煩了,有天大的麻煩!

這三大宗師在追殺王蛇的同時,還向整個天下宣布,王蛇已經成了他們必殺之人,任何人不得袒護,即使是天龍道,如果敢袒護王蛇的話,那麽,他們三人便會聯手殺上天龍道,與天龍道做一個了斷。

天下嘩然!

即使天龍道乃是大晉三大宗門之人,在面對這三大宗師聯手施壓的情況下,也不得不作出讓步,宣稱這是王蛇的個人行為,與天龍道無關,在這件事情上,天龍道也不會袒護王蛇,會讓王蛇與他們三人自己了斷。

這話說的模棱兩可,雖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,但是卻也明確的告訴三大宗師,這是他王蛇個人的事情,要算帳,你們自己找他算去,我們天龍道是不會管的,所以,你也不要說讓我們天龍道交人這樣的話來。

三大宗師,自然也不屑向天龍道提出這樣的要求,王蛇雖然是新晉的九品強者,但是他們也有絕對的自信,如果他們三人聯手還收拾不了王蛇的話,那麽,這王蛇恐怕就真的成精了。

王蛇沒有成精,他消失了,在殺了北元三位王子之後,便消聲匿跡了,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,不過卻有消息稱,他被三大宗師堵在了大草原,正遭到空前的追殺,生死不知。

而在三大宗師行動的同時,北元聯席會盟也行動了起來,王蛇在大晉人士,他殺了北元的王子,北元自然會認為這是大晉在背後指使的。

他們可沒有三大宗師那樣的自信,而且也不需要那樣的自信。

事情一發生,便開始向大晉興師問罪了,先是南院七部的兵力集結,直壓大晉北部邊境,於漁陽,壺口,龍口峽一線,與大晉守軍對峙,一觸即發,隨後,又遣使來晉,向大晉責問,要大晉為此事負責,交出王蛇。

大晉朝一向以天朝上國自居,根本就不可能像天龍道那般以江湖手法處理此事,他們也拉不下這個臉來,竟然順著北元來使的意思,將王蛇定為了江洋大盜,並且開出了極大的賞格,又賠了一大筆財貨這才了事。

對於大晉朝做出的這個姿態,小豹子雖然不屑一顧,不過也無法產生什麽非議,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卻讓小豹子有些惱火,不,是十分的惱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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